那种东西我们早就不屑啦

情人

⚠️京庵

  

千禧年,朋克摇滚轰轰烈烈,正值黄金年代。新兴乐队层出不穷,人人都想当百花丛里最突出的。然而粉丝数量庞大带来的却不止钱和名,八神庵虽是贝斯手,但在乐队里最惹眼,正因出名,休息室门口常有大喊大叫的粉丝,搞得本人总是不得不出面解决;还时常能收到些陌生短信,所以八神庵用手机的频率也相当少。


这天演出现场,八神心情欠佳,于是借着酒劲拿贝斯solo了段Another one bites the dust,没有复杂的伴奏,人声也是他自己搞定,那天的表现不算好,或者说太好。大概因为太投入,又喝了酒,弹错了几个音。他想,如果这玩意不贵的话,他一定要在台上把贝斯砸个稀巴烂。中场休息回到后台才稍微缓过神,觉得自己疯。反正气氛到了,场子炸了,那就值了。


休息室门口正如往常一样喧嚣,不过八神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阵敲门声,他知道本不该开门,但喝了酒,脑袋晕晕乎乎,竟鬼使神差地放人进来了。算了,就当对面白捡了个便宜。


八神庵从上到下检视了一遍,这人裹得还算严实,厚卫衣加牛仔裤,兜帽遮住半边脸,手还揣在兜里,看起来像个青春期离家出走的非主流———这一切印象都在摘下兜帽后完全转变,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,正是京。


“没看出来我是谁?”草薙京一脸得意地看着他,样子欠揍得要死,八神庵惊讶之余,更有一拳把他脸打爆的强烈冲动。但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,他正晕着呢,懒得管这死小子。


“你给保安塞了多少钱才进来的?”八神顺势躺到沙发上,把剩下的白兰地全喝下肚。


“不多,”京刻意回避掉这个问题,坐在庵旁边东扯西扯,“话说,我看了你的演出…”聊到这里,他突然欲言又止,脸色稍显窘迫,想把剩下的说出口但最终放弃了。


八神明显地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:“哼,如果特地溜进来就为了跟我说废话,那你下回还是别来了。”尽管庵喝了酒,态度还是一点没变。另一边的草薙京算是窘态毕露,双手在大腿上来回摩擦。正当思考之际,庵忽然拽起他灰黑的卫衣绳,将身前的人放倒压在自己身上。京丝毫来不及反应,瞳孔死死盯着对方,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。糟了,气氛怎么有点暧昧?


“我就是来和你说,演出很棒。别的什么都没想…”


“没了?”


“我还想让你高兴。”


就算听到这番话,八神庵也没多说别的,只是若无其事地站起身,走向不远处的镜子,里面倒映着草薙京的面孔。看他不再说话,京也不好干涉,最后尴尬地笑了笑,趁对方迷离的时候留下一张字条,默默从后门离开了。


庵没有挽留,拿起桌上的纸条,上面只有一句:下次也在后台等我。


那好吧。


——————


草薙京很守时,如约赶到了休息室,没给安保塞钱。这次的装束和上回截然不同,相比之前更随性、张扬许多,活像个纨绔子弟。


“有话直说,这里没有别人。“八神庵没喝酒,这次他不含糊,一上来就奔向主题。另一边的京可不太好受,他正思索着怎么坦白自己积攒已久的感情。


“你想跟昨天一样吗?”八神庵觉得无趣,低头摆弄起自己名贵的贝斯,那声音很小,但清透。


“如果你不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,也没有理由放我进来。”


“真是,毫无根据的话。”八神故作镇静地放下手头的乐器,心口仿佛有东西正压着他。的确,一直以来他都讨厌草薙京这个聒噪的家伙,但经历了那么多事,其实他早已习惯了有这么个人成天围着自己转悠。


“前天的事,我跟你道歉。”


“不,用不着的。”京一边说,一边走到庵面前,小心翼翼地探出手,紧拽住他的衣领,又后退几步让自己坐到靠椅上,被迫让庵俯首,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四周的一切升了温,即使他看起来并不怎么乐意。


“干什么?”

“你别明知故问啊……”


庵自然地关掉最后一盏灯。快入冬了,一直空着的床头不是他的风格,如果旁边那张破床垫子也算的话。


——————


凌晨三点,天还未亮。但二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睡下。京起身,把镜子前的台灯重新打开,好让暖光在屋里发散,落在脸颊和发丝之间。庵靠在沙发上点上一支利群,又给这个地方增添几分情调,就像那种经常播放蓝调音乐的老酒馆一样。


草薙京又从角落里拿了把陈旧的吉他,坐到一边拨弄。


“咱们两个,你不觉得跟偷情一样吗?圣经里写的…”他盯着吉他弦出神,过了不久又抬头热忱地望向八神,好似望眼欲穿。


“是的,两个罪人。”庵无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,吐了个烟圈,自顾自讲起话来,“而我是你的一块肋骨,你的一部分……我想喝点龙舌兰。”


“你每次都在这喝酒。”草薙京边说边弹着吉他,从一开始的几个破碎音节,逐渐变成一串完整的调子。好歹有点音乐基础在身上,所以编曲对他来说不算太难。京弹的声音很小,也不清透。于是八神庵只得停下其他动作,小心翼翼地去听,像是要把这段即兴演奏永远记住一样。



“I know you won’t have me,”

“Lovin’ you’s the kiss of death for me.…”


这是最后两个小节。京不擅长唱歌,因此分贝跟吉他相差无几,但至少他花了点心思。


“其实之前一直盘算着给你写首歌,就是这个了。”一曲毕后,京似乎很高兴,眉目舒展许多。他轻轻把吉他放回原处,拿走挂在衣架上的夹克,走到门口准备再次无声无息地离开。八神庵没阻拦,在空荡的房间内静默。他一直如此从容。


偷情之人总提前相约会面,又总悄无声息地匆匆离去。


唉,你走吧,你走吧,走得不留痕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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